Skinless

（因為被催更所以就來一回～之前看到有人在說想吃肉XD我想應該是下回或下下回會出現～（遙遙無期的......））

　　等待不過多久，黑子再不情不願也得盡快出現在雇主眼前。

　　男人一赤一金的眼瞳從書上飄開一會兒，看著對方以異常僵硬的肢體動作緩緩走近床沿，而後慢慢爬上床鋪，拉過一小塊棉被便窩在角落想要獨自入睡的模樣不知為何在赤司的眼裡實在可憐到了極點，他通常只用得著叫人閃開，還從未需要讓人再靠近自己一些，這種不知阿諛奉承不曉得變通的性格，不是太過耿直就是實在純潔。

　　『晚安，赤司先生。』

　　？？！！！？已經要睡了？？！

　　黑子自己要先睡了嗎？！？？！？

　　床伴要比雇主先行入睡的事實讓手持財經雜誌的赤司征十郎不免動搖了下，儘管當他在處理公事或閱讀時厭惡有人黏著自己，但刻意離得這麼遠想撇除一切關係的感覺實在讓他有點接受不能。

　　可他又拉不下臉對黑子說些什麼。

　　『晚安。』

　　赤司征十郎再一次體會到自己真的買了一隻貓回來，還是隻不親人的貓咪，沒發現自己這番糾結的情緒已往鬱悶靠攏，他這樣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有什麼然而卻為了這一個不識相的床伴感到失望。赤司瞄了黑子一眼最後只得無奈地說聲晚安。

　　但睡前的鬱悶就在男人起床後聞到煎魚與味噌湯的香味後得到跨幅度的救贖。

　　看了看時間快早上九點半，作息已經養成規律的赤司在難得的假日也想多睡一會兒，人之常情。現在這個時間起床剛好。

　　簡單的洗漱完畢後看見那人圍著圍巾站在瓦斯爐前，赤司第一次看見這種料理早餐的 live，心裡不禁柔軟了許多，也難得起了想作弄一下的念頭。他無聲無息地由後環抱住黑子，滿意地感受到懷裡的人因驚嚇而震了好大一下，赤司在對方耳後低聲問道：

　　『早餐吃什麼？』

　　敢說黑子哲也此時的動搖絕對大過男人前一晚的，他偏頭想看看男人，卻在臉頰碰上對方嘴唇時趕緊轉了回來。

　　『煎魚和嫩豆腐。』主食當然是白飯了，更不用說還有旁邊那鍋海鮮味噌湯。『我正好要去叫你呢。』

　　赤司征十郎滿意地「嗯」了聲，心情莫名地好，尤其看到黑子這番拘謹的模樣感覺更有趣了。

　　『赤司先生，我要洗鍋子了。』

　　『走啊。』

　　『…………』

　　於是這邊可愛的場景就是，有個連體嬰跨著步在廚房內移動。

＊

　　黑子的料理與其說是粗茶淡飯，不如說是因為簡單的調味而能完整呈現食材原始的美味。

　　赤司覺得這些其實不比外頭幾萬塊一餐的日式料亭還差勁，但心裡卻悄悄打著想讓黑子多學學的心態帶他去吃十來萬的料理。這些是赤司吃了這幾餐後的心得，剛才說要進書房辦公的似乎是他，可怎麼都在想些有的沒的事情，更止不住他腦內思忖高級餐廳的思緒。

　　事不宜遲就今晚帶他去吧，思來想去可能也就今日的時間較為完整，可以好好吃上一頓飯。其實比起西餐赤司偏好日式料理，但想到這陣子黑子從未到外頭用餐，在家也是手作家常料理，不如就帶他去吃點不一樣的吧。

　　不過單純如黑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手中那張卡就是要給他平時娛樂消費使用？看是要去吃頓好料或者買些奢侈品都可以，那張偽裝成銀卡的黑卡沒有額度上限，不是放心讓持有者一路刷到爆，而是要藉由消費習慣從而瞭解這個人，罷了。

　　赤司闔上筆電，跨出房門。

＊

　　『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赤司朝正面對電視晃神發呆的黑子發問，看得出對方無心在於電視上，或許是因為男人剛才要他想想等會兒去哪的緣故吧。

　　『要去哪裡都可以，反正就是帶你出去走走。』其實是因為哪裡他都去爛了，那些購物中心高級料理場合，通常去的地方相同，不一樣的只有身邊的人。

　　『那，可以去水族館嗎？』

　　水族館？

　　是那個學校修業旅行首選之地，國高中情侶夏季約會熱點嗎？這樣想想——赤司也只有初中去過一次。

　　『好啊。』

＊

　　當男人問自己下午行程如何安排的時候，黑子第一個想到的是要念念他的會計和英文，直到赤司說了「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才讓他發現原來他們是要一起行動的。

　　意料之外的理所當然。

　　黑子揮開腦中第一個美妙行程「M 記買香草奶昔然後宅在速食店看書」後，仔細想想到底要去什麼地方。商場精品店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何況去了也是買一堆不必要的東西回來，腦內思考一跳他突然想到那些過往的遺憾。

　　因為育幼院孩子人數過多、經費不足，黑子他們從沒去過所謂修業旅行，就連本市簡單的動物園遊樂園和水族館這種費用相對低廉的地點都無法成行了，更別提鎌倉京阪札幌或台灣了。儘管從小到大黑子想約的對象一直都是青峰，但那男人大概也對除了運動館之外的什麼什麼館不感興趣吧，各自也工作忙碌便不了了之，直到青峰發生事故。

　　考慮到品川水族館規模較小，幾乎是隨便一走就結束的程度，赤司便選擇去橫濱的八景島，開車約一個小時，就算正午出門也是一日能來回的範疇。

　　臨時從家裡拉了位司機，赤司簡單換好外出休閒服後見黑子也穿了上次買的 POLO 衫，正在屋裡忙東忙西的準備要帶的東西，感覺甚是有趣。基本上赤司出門除了運動外都是空手派，隨身物品只有錢包與手機放口袋，其他東西到了要用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無須煩惱。

　　『走吧？』

　　『好的。』

　　赤司頗富興趣地瞄了黑子的側背包幾眼沒說什麼，看起來是有點髒了舊了，怎麼上次就沒說想買這個呢？

　　行駛的一路上祥和平靜，赤司問了黑子為什麼想去水族館，對方只避重就輕回答了句「因為以前修業旅行都沒跟到。」不同於某些人愛打同情牌來凸顯自己，這句話其中蘊藏的內涵需要男人自行解讀。

　　東京到橫濱的確不用多少時間，兩人買完票進場後營業時間尚餘五小時左右。黑子站在園區地圖前望了老半天，倒是赤司先定了主意。

　　『從這邊開始吧。』

　　黑子在後頭默默跟上，正四處望著海洋公園內的景致，戶外有一大片泳池，那是鯨魚專用泳池，此時還有訓練員與其配合演出。那些只在電視上見到的景象讓黑子看得整顆頭幾乎轉了一百八十度，沒發現身旁另一雙眼睛正饒富興致地盯著自己。

　　赤司征十郎在等黑子跟自己開口要求過去看看，但既然對方沒有那個意思，那就繼續往前走吧。

　　啊，前面有咖啡亭。

　　『赤司先生。』

　　心想時間該差不多的男人衣角被毫無預警地微微拉扯，他無法控制自己上揚的唇角，回頭看見黑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簡直，超級可愛。

　　『怎麼了？』

　　『那邊有鯨魚的表演......』

　　赤司用一副「所以？」的眼神刻意刁難。

　　『可以過去看看嗎？』

　　『如果我說不行呢？』

　　連赤司都不曉得自己為何如此愛作弄黑子，八成是認為此人毫無城府又單純的模樣極度好玩，例如現在的他眉毛微蹙嘴唇微嘟的模樣，這樣的神情絕非刻意裝可愛或鬧脾氣，赤司猜想，黑子只是覺得自己很難搞吧。

　　『但我都帶你來了怎麼會不讓你去呢。』

　　最後是男人伸手摸摸那頭淺藍色秀髮，語氣中流露而出的笑意讓黑子知道赤司根本是故意的。黑子還是剛剛那個表情那個動作，拉著赤司衣角直接往池邊邁進。

　　黑子覺得自己不但出賣的肉體，所謂自尊早已灰飛煙滅，現在對方就連他的情緒都想玩弄掌間嗎？心中有股氣不打一處來。

　　而被扯著向前走的赤司倒是樂得不行，他終於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敢這樣對他的人了。有了現在的身份地位讓他身旁的人不再單純，不是刻意討好就是心懷不軌，那些人無論對他有著何種看法總是稟持奉承的態度在應付，朋友不敢敞開心胸對話，情人床伴也只會笑著迎合。

　　白川這個下屬是目前的例外，那黑子呢？會不會是距離赤司最近的例外？

　　當兩人靠近池邊時表演正進到最高潮，白色的鯨魚相當美麗可愛，並且訓練有加，會隨著訓練員的指示轉圈、噴水、跳躍甚至躍上池邊供遊客撫摸。

　　黑子與赤司應邀上前摸著同一隻的頭顱，濕濕滑滑的微妙觸感讓兩人不禁露出微笑。

　　『好乖喔。』

　　『是啊。』

　　卻是心懷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