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Wherever you lay your eyes upon.
I
傷口復原的狀態良好,最近頭部也鮮少出現暈眩的情況,儘管沒有多大實感但養病當休假的黑子其實好吃好睡,除了這位讓他很是掛心的男人。
黑子午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人坐上床沿,散落在額間的瀏海被人一下下撥弄輕撫著,黑子透過對方手腕嗅到熟悉的海洋氣息,像是徜徉在深海中那般寧靜致遠卻又瞬息萬變,有些熟悉安心又有點忐忑不安的滋味。
沒辦法,他實在太睏了。由於藥物的作用讓黑子即使耗盡氣力也僅能讓雙眼眨開一點縫細,病房內的色調非常統一,白色的牆褐色的沙發跟淡藍的床單,除此之外黑子卻看見了鳶色的黃。
曾經豔麗到使人難以直視的黃色在現在看來並非那樣難以親近,或許是明瞭有些事物不適合直接碰觸,而是只可遠觀吧。
再次睜開雙眼的黑子望見夕陽西落,下午的風勢頗強,原本拉攏的白色落地窗簾被吹散開來,橘紅色的昏黃躍進室內,恍惚間讓他開始猶疑早些時候看見的豔黃,是戶外真實明豔的黃色,亦或是——某個他很重要卻永遠得不到的東西。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這樣錯過了,黑子奔下床拉扯窗簾敲打著玻璃窗,哭喊叫鬧著希望老天將他的時間送還給他,如果可以再回到之前,再回到那個隨時能見到豔陽的那個時段,他一定——
『黑子、黑子?』
循著聲線回流意識的瞬間不免反應遲緩,黑子哲也眨眨酸疼的雙眼,室內閃爍暖色的燈光,看來現在不是白日或者傍晚,窗外僅只夜半活動的夜行鳥種啾啾鳴叫,顯然來到深夜時段。
黑子水藍的大眼寫滿疑惑,望向那個吵醒自己的罪魁禍首,這個人為什麼這時候還沒回家?照理工作應該早便結束了,難道他一直在病房陪伴自己?
『你看起來很痛苦。』綠間真太郎直白地回應,要不是他略皺的眉宇透露出他關懷的神緒,否則就像半夜找碴似地。
『很痛苦?我在流淚嗎?』
『沒有。』
『那在呻吟嗎?』
『也沒有。』
黑子不曉得睡夢中的自己模樣該要如何痛苦才讓男人覺得必須喚醒自己,剛才的夢對他而言儘管並非心如止水卻也沒帶給他多大的惋惜,彷彿如同命運安排的生老病死,一切終將如此發展,然而比起這些,此時此刻的他更關心這男人待他為何這番溫柔。從事故發生到現在,他為他做的遠遠超越一個「初中同學」該有的關懷,然而綠間對此卻毫無註釋。
他抬頭望向男人,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的他反而看見綠間欲言又止。
『綠間君?』能看出男人莫名的忐忑,完全來得莫名其妙。黑子輕聲喚著。這兩天綠間真太郎的態度有些微妙,像是要和自己說些什麼卻又礙於病房不時來的訪客或醫療巡視,最後又不了了之。
『……我有東西要送你。』綠間落坐於黑子面前,眼瞳掃過黑子滿臉的疑惑,無視於對方的疑問,他牽起他的手,眼神始終膽怯地落在黑子纖細的手腕上,並從醫師袍的口袋內取出那條足以代表他從計畫多年的手鍊。
寶石的顏色偏淺,以淡綠色寶石為主,邊旁是較小的藍色拓帕石,整體設計簡單又儒雅,光看便不覺得這是一個普通的禮物。黑子呆愣地望著男人為他戴上手鍊的動作,而後看見藏在男人醫師袍右手裡的,那條和他色系相為呼應的對鍊。
看著看著,黑子的腦袋不停地旋轉,他開始感到鼻酸,視線越漸模糊起來。
一直不敢窺視對方反應的綠間直到聽見吸鼻子聲音才發現黑子哭了,意識到高尾還真是個大嘴巴的同時不難曉得富有同理心的黑子為何流淚,然而看見他深蹙眉頭忍耐著不哭出聲的表情著實讓人心疼不已,他將他拉進自己懷中,伸手輕拍他不停顫抖的背。
『無論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會幫助你。』
男人在黑子耳邊平靜地道,在這個時點表明心意很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因此他不急於知道黑子的答案,而是願意就這樣陪伴在他身邊。
十年縱然很長,其實既漫長又痛苦,他卻不介意再等下個十年,等待了那麼久的現在不是為了給予黑子人情的壓力,而是希望他能用不同的目光望向自己。
『我愛你。』
綠間在黑子額上輕吻,煩惱著在他懷裡越哭越狠的人兒,有些拿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這句對於初次表白而言或許過於沈重的情話仍不足表以綠間多年來的心意。由友情昇華到愛情再到親情,無論彼此之間的身份如何改變,他對他永遠抱持一樣的情感。
『既然這樣,那答應我一件事。』綠間突然自私地想利用黑子的心情提出不可理喻的要求,無論以後結果如何,這都將牢牢地束縛著對方,直到這輩子年華老去,直到生命的終結。
『什麼...?』黑子就連話音都正顫抖著。
『手鍊,永遠不能拿下來。』
黑子先是愣了兩秒,卻在男人懷裡悶悶地笑了。
『洗澡也不行嗎?』
『它的材質可以泡水。』
『游泳也不可以嗎?』
『就說它防水的說。』
『但是游泳戴飾品會很奇怪。』
『………』
綠間發現自己真的完全辯不過黑子,除了某些為身體著想的議題之外,其他有的沒的他還真沒贏過黑子一次。
『我答應你。』黑子哲也張手環過男人腰際,讓彼此身軀靠得更近,聆聽著綠間激烈卻使人心安的心跳。他在男人吻上自己面頰的時候,堅定地道。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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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這回寫出來了,希望各位喜歡這種感覺,可惜的是不能描寫黑子的心境,但線索給很多了,就請大家自行揣測了XD
然後不曉得有沒有人發現目光從第一回到綠間告白前,文內完全沒有提到綠間喜歡黑子的這件事(高尾那大嘴巴不能算啦XD)文內也沒有在討論這件事,但大家都非常合情合理「視為」綠間就是喜歡黑子XD我終於打破這個沈默了我好開心!!
以及...留言我都有看到,只是還沒回而已orz謝謝大家的回覆,有空的話會來回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