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nless

（竟然忘記這邊了ＸＤ＿

_Wherever you lay your eyes upon.

I

　　「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黑子哲也在內心悠悠地想，這個門鈴的頻率怎麼那麼熟悉呢？

　　他的上司去應門了，黑子緩緩將身體坐正以面對這不速之客，疲倦的肉體毫無氣力，他扶了扶額，微微嘆了聲息。

　　『回家吧。』

　　或許不算意料之外，此時出現在眼前的是他名義上的繼兄，那男人彎下碩長的身軀和黑子平等高度，親和卻難讓人拒絕的姿態，伸出又暖又大的手掌揉揉黑子有些紊亂的秀髮。

　　黑子舒服地模糊「嗯」了聲，不可否認縱使號稱千杯不醉，但那半瓶的威士忌依舊溶解掉他極力塑造的城牆，今晚的他沒有任何氣力故作堅強，便任男人牽著自己迷迷糊糊地向外走著。

　　『我先把他帶回去了。』

　　『欸？那我咧？』

　　『學弟你睡我這啊，明天大家去打球。』

　　『......好啊，打球......』只聽到關鍵字的黑子弱弱地應。

　　『學長你弱爆了還想跟奇蹟的世代打喔～』

　　『他們是奇蹟的世代，但你不是啊。』

　　『什......＄＃︿＄％＆＊＃』

　　『％＄＃＄％︿打羽球啦％＆＊＆︿＠＄』

　　離開前還能聽見那兩人鬥嘴的聲音，其實是感情要好的象徵吧。

　　他們是大學的前後輩關係，黑子如今才初次聽聞。不過是不同科系恰巧住同寢而已，沒想到平時溫柔可靠的上司也有這麼多樣的一面，著實讓黑子感到新奇。

　　『...為什麼......他跟你的相處模式會這麼不一樣？』

　　黑子有些沒頭沒腦地問，可綠間卻聽懂了，他是想問高尾和日野能鬥嘴鬥得這麼厲害，那為何和自己相處總是那麼像自 high。

　　黑子今晚對日野謙的印象截然改變，或許從下個工作日開始，那男人不再是他景仰又敬重的前輩，反而會像一個鄰家大哥哥一樣。

　　『因為高尾沒講兩句就輸給我。』所以慢慢變得不自討沒趣。綠間真太郎嗤之以鼻，過了兩秒好像發現哪邊不對，於是又澄清：『我不是說你上司腦袋的等級跟高尾一樣。』

　　這不是越磨越黑嗎。

　　黑子隱忍著笑意，卻被街道穿梭而過的盞盞昏黃路燈照亮他微彎的唇角。引擎低音的 Audi 在寧靜的街道上行駛，鄰近午夜的道路空曠，他注意到這不是回自己住宅而是往男人家裡的路線，他斟酌了一會兒，最後問：『不是要帶我回家嗎？』

　　綠間愣了兩秒，專注於前方的視線卻不曾動搖，其實他的心裡暗暗思考對黑子而言，到底什麼才是他的「家？」

　　這麼多年了，黑子是不是始終認為只有那個他從小長大的黑子宅，才是他唯一的「家」。但若真當綠間是他的「家人」，那為何要分得那麼清楚？

　　『因為你其實喝醉了吧。』

　　『……嗯？』

　　『我才不會放醉鬼一個人的說。』

　　『......感覺真君好像很久沒傲嬌了。』

　　『…………』

　　耳邊傳來黑子低低的笑聲，隨著暖冬的晚風吹進車內迴盪於彼此之間，綠間真太郎微妙地認為微醺的黑子愛撒嬌，會做出許多下意識的可愛動作；而真正醉了的黑子反應則變得遲緩但直白，不過腦袋或許是萬分清楚。

　　『一加一同於多少？』

　　『二』

　　『二乘二呢？』

　　『四』

　　『十的三次方呢？』

　　『…………一千？』

　　這還要想？！

　　——前言撤回。

II

　　屋裡的一切依然沒變，還是和他之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黑子向綠間表示可以自己洗澡沒問題，便熟門熟路地打開衣櫃拿出浴袍踏入浴室了，男人望著扔了一地的衣物思考著，是不是要在黑子酒醉的情況內加上「任性」這一筆。

　　確認對方能安然無事地洗浴，綠間便使用外頭的浴室，他自認自己才洗了一下的澡，卻在出來時看見黑子在客廳拿著酒杯喝著半滿的褐色液體。

　　男人走近一看，還是之前那瓶三十年純麥威士忌。

　　『你已經醉了，不要喝了。』

　　綠間取走黑子手上的酒杯，望向他的神情滿是責備。

　　『我沒醉。』黑子想奪回來，卻被男人手一抬拉開了距離之後仍不放棄地不斷想伸手去取。『不然為什麼我怎麼喝腦袋還是這麼清楚！』

　　這個人絕對是醉翻了！否則怎麼連自己醉沒醉都不曉得！標準的醉漢！

　　『你連十的三次方都還要想，你真的醉了。』

　　『哪有！』

　　綠間決定在黑子的酒醉行為表內，加上「任性」以及「對現況認知不足」這兩筆。

　　『好，那我問你，如果三秒內沒答出來就是真的醉了，那我們就乖乖去睡覺。』

　　『好』

　　『好，那 sin 平方加 cos 平方等於多少？』

　　『…………』

　　『走我們去睡。』

III

　　酒醉的黑子儘管自己不想承認，但其實腦袋已經亂成一團糨糊，最後只好乖乖地被男人推上床、蓋上棉被。

　　腰間被人牢牢地摟著，黑子首次試圖掙脫時被對方詢問『你要去哪』之後便曉得這是一種固定技，對有點任性並且不太聽話的酒鬼使用的。

　　四周圍繞著自己的，是那熟悉的體溫，還有這熟悉的氣息。

　　逐漸被睡意侵襲的黑子下意識窩進男人懷裡，他能感受到額間與眼臉被溫暖而柔軟的物體輕輕擦過，他知道那是什麼，可是今天折騰了一天，他太累了，沒有力氣多做什麼反應了，決定就這麼隨波逐流下去，讓紊亂的思緒被帶離自己腦海中。

　　『就不能對我說嗎...』

　　這是黑子在陷入夢鄉前，所聽到的微微嘆息。